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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8章 番外2 日常+養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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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8章 番外2日常+養崽

秦淮河邊一向都很熱鬧, 兩側店鋪林立,夜晚時賣雜貨的小販走街串巷。

姜嬈雖然安靜,卻不是能受拘束的性子, 在宮裏待了那麽久, 空對著紅墻綠柳,有些看厭了宮裏的景色, 今夜趁著送小姨出金陵的機會,到秦淮河邊逛一逛, 倒是十分難得, 目光貪戀地看著周遭的一切。

即使未著帝後禮服, 怕被人認出來, 他們沒敢往人多的地方走。

從小販手裏買了糖葫蘆, 便拐出了小巷。

姜嬈把糖葫蘆分給容渟, 容渟緩緩搖了搖頭。

姜嬈記起來他不喜歡吃甜的, 也沒有非得讓他將糖葫蘆吃掉,自己咬了一口,讚嘆了聲“好甜”, 舉著問容渟,“你真的不嘗一嘗?”

她知道他不喜歡太甜的東西, 可是他好像也沒什麽別的喜歡的。這串糖葫蘆上裹著薄薄的糖衣,酸甜可口,興許能讓他喜歡上。

小巷無人,月光照亮了道路的一半, 餘下的一半被壓在墻面投下的陰影中, 黑黢黢的,容渟看著姜嬈,忽的低下頭去, 親了姜嬈一下。

再擡起頭來,他淡淡笑了,“甜的。”

姜嬈的臉蹭的紅了,舉著那根糖葫蘆的手忽就無處擺放,正要說什麽,身後傳來了小孩的聲音。

一個五六歲的小童追著另一個與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女孩,著急忙慌地從姜嬈身邊跑過。

女孩頻頻回頭,喊著,“快點,再慢一點,煙花就沒了!”

姜嬈忙給兩個孩子讓開路,她一貫喜歡小孩,小家夥一個個的,又柔軟又可愛,目光黏在他們的背影上,有些移不開。

容渟咳了咳,將她視線牽了回來,“那是田少卿家的兒子與付家千金。”

姜嬈有些詫異,“你怎麽認得?”

容渟指了指道路另一側。

幾個小廝喊著“少爺”“姑娘”,也從小巷這邊跑來。

姜嬈怕被人認出來,忙用袖子擋了擋臉,直等到雜沓的腳步聲過去了,她才將衣袖放了下來。

容渟淡笑,“這兩家住處相鄰,田家的小公子與付家的千金關系一向不錯。”

姜嬈含著糖葫蘆,心裏生出了一點渴慕。

想讓那兩個小孩變成她和容渟。

若說她最遺憾什麽,莫過於沒能在小時候遇見一次。

……

回宮後,在小巷裏遇到的那兩個匆匆跑過的小孩,總在姜嬈眼前晃悠,她心想著是自己無事可做,腦袋裏便總想些有的沒的,去內務府那邊要了今年的賬目核對。

內務府裏一位年老的女官對姜嬈說道:“娘娘,聖上小時候去狩獵場被拐走過一回,十三歲那邊又在狩獵場受了傷,殿下可還願意到狩獵場去?若是今年不去秋獵,這邊也就不準備了。”

“待我問過聖上再定。”姜嬈說完,忽的皺起眉來,“你方才說,聖上小時候被拐走過一回?”

女官點頭,“許多年前的事了,那時殿下不過六七歲,回來時渾身是血。”

姜嬈心裏面生出幾分異樣,忙問,“那你可能記清,具體是哪年的事?”

女官頓了一下,半晌道:“元德十二年。”

姜嬈咬了下下唇。

元德十二年,和她在燈會被販子拐走那年,剛好是同一年。

姜嬈沒有再問是哪一日。

她被拐走是哪日,她自己也記不清了。

她找到容渟,容渟見她來,試了下她手冷,主動將她的手揣進自己懷中。

“這會兒不躲了?”姜嬈想伸手掐一下他的腰,又被他大手牢牢按著,動彈不得,她嘟嘟囔囔,小時候還不讓我抱。”

容渟一下便明白了。

他臉色稍沈,呼吸聲像是嘆氣,問姜嬈,“你如何知道的?”

“今日嬤嬤來問我,今年還要不要去獵場圍獵,同我說了前些年的事。”“我便知道了,當初那孩子是你。”

還是有點可惜。

見是見過了,可那時候他滿臉臟汙,她自始至終都沒能看清他到底長什麽樣子。

姜嬈伏在容渟胸膛上,眼睛忽然變得熠熠生輝。

她忽然很想要一個孩子。

若是像容渟,就最好了。

姜嬈的心思動了起來,歡好時,主動熱切了許多。

可就是沒有孩子。

太醫院的太醫來看過,說她和容渟的身體都沒有什麽問題。

姜嬈有些失落,容渟安慰她道:“興許是我命裏就是孤零零的命數,能有你相陪,已經足夠不易,不該再奢求孩子。”

“可你身為帝王,不能沒有子嗣。”姜嬈眉心都快皺到一起了,要是沒有孩子,不說她心裏遺憾,前朝想著法兒地想往後宮裏塞人的那些老臣,各個都得拿著子嗣的事,彈劾個不停。

“若真有那一天,我自有安排。”

容渟輕描淡寫。

朝廷裏那幫心懷鬼胎,想為家族謀利想把女兒塞到他身邊來的,他並沒有放在眼裏。

至於那些拿著子嗣一事說事的,他自有折騰他們的法子。

他不想做的事,便無人能逼著他去做。

“放寬心一些,此事急不得。”

太醫跟著附和,姜嬈便將心思放了放。

只是心中仍然有些郁郁寡歡,好想要小孩。

元熙三年,容渟帶姜嬈出去微服私訪。

廖秋白是朝堂裏頭一個知道的官員,容渟私底下將微服私訪的打算告訴廖秋白時,氣得他跳腳,“您這體恤民情,晚三個月再去體恤不成?正是繁忙的時候,臣力有不逮,怕……惹禍。”

“君要重諾。朕答應過皇後,不能失約,得說到做到。”

就容渟這只狡猾奸詐的老狐貍,就他想對付的那些人,防著躲著也還得吃他的虧上他的當。

說到做到,不過只對皇後一人。

廖秋白怒也怒不得,笑也笑不得,只能將擔子接過來。

微服私訪一事,果然令姜嬈心情好了許多,不再糾結於孩子的事。

臨行前,姜嬈親自數了一遍行李,多出來了一個包裹,她打開,裏面是一些藥材。

姜嬈以為容渟舊疾覆發,不想她知,偷偷帶著藥,從裏面取了一點出來,打算找機會拿到大夫那裏去問問。

一問才得知,那幾位藥,合在一起,是給男子喝的避子湯。

姜嬈難以置信,等到了晚上,仍在怔楞。

容渟身上總是沾著藥味,不管過去,還是如今,她未曾多想過,這回見了這藥材,不僅想通了為何他身上滿是藥味,還想通了……為何她遲遲沒能懷上孩子。

她想要孩子,他根本不想要。

一想到她近來那麽努力,姜嬈心裏忽生一陣委屈。

晚上容渟下朝回來,看到的便是桌上擺著的藥。

姜嬈將宮女都揮退下去,光落在她身上,像是潔白的瓷,眼角紅紅的,“這個藥……”

容渟頓住腳步,停在原地,面容冷沈,忽踱起步來,走到姜嬈身邊,半跪下去,“年年……”

姜嬈眼角雖是紅的,聲線仍然溫和穩定,“容渟,你好好和我說,想不想要孩子”

容渟沈默,半晌,落水狗一般懨然垂下頭,“不想。”

姜嬈忽然變得格外清醒,“先前你說,你想要孩子,也是騙我的。”

這回,容渟沈默更久。

默許了姜嬈的話。

他自始至終,從未想過,要讓她生一個孩子。

接受她的家人尚且用了他極大的耐性,又怎麽可能讓她受苦受累,生一個讓他覺得不耐煩的小孩。

本來就不是禮法裏活著的人,何須顧念倫理綱常,江山不一定非得傳給有容家血脈的孩子,至於要傳給誰……他心裏早有了打算——抱養一個孩子,從小授以帝王業,就說是姜嬈與他的孩子。

可又血氣方剛,對她始終渴求。

容渟目光沈下來,“你我二人便足夠,不必再多一個人。”

“即使多出來的那個人,是我們的孩子,也不行”

容渟點頭。

姜嬈快要哭了。她試著理解他種種與旁人不一樣的地方,但是孩子這件事上,她想不通了……

她眼眶含淚地比劃,“小孩子,又不是別人。”

姜嬈有些慌亂,說了半天,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麽,最後只道:“我想要。”

淚水一滴滴砸在容渟手背上,容渟一下慌了神,忙擡起手來,抹掉她臉上的淚。姜嬈還在哭,他沒了辦法,“日後我不會再喝避子湯了。”

“你想要孩子,我們就要一個孩子。”

“幾個”姜嬈撲閃著濕潤的睫毛,問道。

容渟一哽,艱難道:“一個就好。”

姜嬈不依,“兩個。”

“……一個。”

“三個。”

她竟還原地起價,容渟按著額角,堅持道:“一個。”

姜嬈想了想,“四個。”

“……”容渟下頜繃緊,深深吸了一口氣,終是松了口,“至多兩個。”

姜嬈不再說話,容渟蹲在她面前,小心翼翼地問,“你受不了我了嗎?”

聲音很輕。

姜嬈低垂著眼,她只是難過,“你為何總是不知與我商量。”

容渟眼底帶著哀傷,輕輕地笑,“若與你商量了,哪回不是聽你的。”

姜嬈的心立刻軟了下來,捧住了容渟的臉,說道:“沒有受不了你,不要多想。”

容渟答應了姜嬈要停避子湯,就真的停了避子湯。他們在金陵又留了半個月,便如之前所計劃的,出京南下,微服私訪。

才走出去三個月,到了夷州小鎮,那裏盛產糯米,姜嬈待在馬車裏,容渟下車給她買糯米丸子。

姜嬈近幾日常常犯困,怎麽睡都睡不夠,她趴在車窗邊,等容渟回來,看著他帶回來的糯米丸子,眉頭擰了一下,“好像你。”

“嗯?”

“外頭白,裏頭黑。”

容渟將丸子遞給姜嬈,姜嬈拿著,低頭看著,卻遲遲沒有動作。

容渟對馬車夫說了聲行路,回頭看著姜嬈一動不動,“舍不得吃了?”

姜嬈聞著空氣裏甜甜膩膩的香氣,擡起袖子掩面,聲線有些顫,“帶我去醫館。”

姜嬈懷孕了。

孩子三個月大,很是安分,只是連累得姜嬈易困,對之前她喜歡的甜食也提不起興趣。

他降生在三月,春江水暖的日子,取名容安。

容安五官像極了容渟,唯獨眼睛不像。他的眼睛不是容渟那種淩冽艷麗的鳳眼,反而比小狗的眼睛還圓,又圓又亮,其餘地方都與容渟一模一樣,不過臉上掛著小孩子獨有的嬰兒肥,漂亮到不像真人,幾個月大的小狗一樣招人疼,宮裏的宮女內侍見了他都忍不住多看幾眼。

容安很喜歡黏著姜嬈,姜嬈遂了自己想生一個像容渟的孩子的心願,恨不得整日整日地看著他。

容渟對此惱火,卻毫無辦法,姜嬈的寶貝,他總打不得罵不得,卻能在兩邊說些閑話。

容安四歲時纏姜嬈纏得最緊的那段日子,容渟對姜嬈說:“聽安安身邊的宮人說,他最近牙疼,怕你心疼,在你面前一聲不吭。”

姜嬈正核對著宮女送上來的菜譜,聽了容渟的話,忙將那幾道多糖多蜂蜜的晚膳給劃掉了。

容安與姜嬈一樣嗜甜如命,好幾日沾不到甜,跑來姜嬈這裏問道理,又被容渟攔住。

容安對自己父皇,一直是有些怕的。

他老老實實地站著,小狗眼忽閃著,大氣都不敢出。

容渟問,“安安找你母後,是為何事?”

容安答:“粥裏沒有糖,不甜不好喝。”

容渟笑得溫和,“粥膳裏沒了糖,是你母後的安排。”

容安癟了癟嘴,有些委屈。

容渟道:“你母後不讓你用這些,是怕你牙疼。”

容安垂著睫毛,似乎有些想不通,“一點點都不行嗎?”

容渟朝他伸出手,“你母後是嚴厲了一些。”

他掌心裏有塊小小的方糖,“安安吃一塊倒是無礙。”

容安寶貝地接過那塊小方糖,笑了起來,偷偷看了容渟一眼。

但他忽又癟了嘴,輕輕的把糖放回了容渟手裏,拿起來,又放下,搖了搖頭,“安安不要。”

“為何不要?”

容安拼命搖晃著腦袋,“不要母後擔心。”

容渟握攏手指,笑了起來。

容安雖然沒能得到糖,但自那日之後,他逐漸明白了一個道理,父皇比母後大方。

他又到了崇拜父親的年紀,好好看書習字,用功練武,學容渟的舉止。

忙碌起來,就不像更小時候那樣,日日黏著姜嬈了。

原本黏著自己的小孩,突然不愛往她跟前跑了,姜嬈還有些不適應。

容渟洞悉一切,卻對姜嬈說道:“安安遲早會長大,遲早會有他自己的追求與抱負,能一直陪著你的,只有我。”

非要讓自己在姜嬈心裏,比兒子高過一頭。

……

又一年冬末,容渟帶姜嬈微服私訪時,正逢元日佳節,家家戶戶在外放河燈。

滿江璀璨的河燈映在姜嬈眼裏,姜嬈彎下腰,放走一只河燈,無心道了一句,“人人都在向神明祈求,不知有沒有人,真的見過神明。”

身邊人不曾答話,姜嬈說了一會兒,覺得周遭太過安靜,側眸看著他。

站在她一旁的容渟道:“我。”

姜嬈楞了一下,將自己方才無心說的那句,與他答的這句聯系在一起,一下失笑,“你見過?”

她滿臉笑意,顯然不信。

容渟的目光安穩落在她的身上,“我見過你。”

江上行人,江裏河燈,喧囂人聲裏,安安稚氣的童聲清越傳來,“二十一,二十二,二十三,三……娘親……”

他像只小青蛙一樣蹲在河邊,念著一二三四,數著河裏有多少只河燈,可放河燈的人越來越多,河裏的河燈也就變得越來越多,他便數不清了,唰的一下蹦起來,蹬蹬蹬從後面跑過來,著急找娘親。

姜嬈把他抱起來,安安立馬就要親姜嬈臉頰,還沒能碰到,就被容渟將臉推開。

安安的小肉臉在容渟手底下都變形了,他還在拼命嘟嘟著嘴,姜嬈主動湊過去,讓他親到一下,安安高興得腦袋上的頭發都要翹起來,拍著小手,大聲說道:“安安也見過,是娘親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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